汉乐府相和歌辞《江南》,选取江南采莲一景,三言两语,俚语轻唱,烘托出纯美的江南,令人产生无限遐想。
江南可采莲,莲叶何田田。一直不甚理解的是“何田田”,因为“田田”的说法用法,离我们生活越来越遥远,从诗意中只能理解为多么茂密,荷叶相连成片的场景。
“田田”应属象声词,南朝小谢谢朓有“莲叶尚田田”、江淹有“野田田而虚翠”的诗赋,唐元稹有“昔透香田田”、五代齐己“田田初出柳丝丝”、宋陈造“凉荷高叶碧田田”、欧阳修“波间露下叶田田”、王安石“池散田田碧”的诗句,也有宋姜夔“田田多少,几回沙际归路。”的词句,运用了其多种引申意义。
我们都学过的朱自清《荷塘月色》中,也有“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,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”这样美妙的佳句。“田田”让人存有浪漫、美妙、神秘的印象,如今很少使用,只是我们不知道运用,或者如何运用得当。
弄明白“田田”,可曾想过“采莲”,是采莲叶,还是采莲花、莲蓬、莲藕?
采莲叶
大多数人可能都不认同是采莲叶,一是觉得采荷叶无用,二是觉得不够浪漫。
从诗意上看,莲叶何田田,鱼戏莲叶间。正是“接天莲叶无穷碧”的时节。江南人会去采荷叶吗?荷叶的用途很多,小时候还见过卖肉的,会用荷叶包裹好,稻草一系,提着回去时即方便,又不会弄脏衣裤。还可以用来蒸煮食物,格外清香。晒干备用,可包裹熟食、糕点,亦可煮茶消暑、瘦身。
何况接天莲叶的盛况,莲叶一层盖一层,哪怕是舴蜢舟穿行于其间,“乱入池中看不见”,更看不见“鱼戏莲叶间”。采莲人疏去一些大片大片的“青盖”,方可欣赏鱼戏东南西北的甜美生动的景象。
采莲叶时不浪漫吗?请看诗人的遇见,“溪湖千万重”、“菱叶萦波荷飐风”、“荷叶罗裙一色裁”、“窄袖轻罗,暗露双金钏”、“莫言春度芳菲尽,别有中流采芰荷”、“日照新妆水底明,风飘香袂空中举”、“落日清江里,荆歌艳楚腰”、“采莲吴妹巧笑倩……重重叶盖羞人见”。
人间四月芳菲尽,盛夏时分却能享于驾舟穿行碧海,置身千万重荷叶当中,荷风摇曳,水波滟滟,罗衫金钏,荆歌楚腰,新妆飘袂,手如柔荑,肤如凝脂,巧笑倩兮,美目盼兮。浪漫得好似仙苑,江南好风情,尽在采莲中。
采莲花
古往今来,爱莲的人非常多,中国也算培育荷花最早最多的国家。儒释道三家都将莲花奉为圣洁神器,莲花“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,更是中国有识之士的至高精神追求。
莲花喜爱和煦的阳光,朝开午闭,人们喜欢观察,可远观不可亵玩焉。如果“采”理解为采摘的动作,采摘莲花,却不多见。虽然莲花也有一定的药用价值,但用处不大,替代品以及功效比莲花强的物品非常多,因此采莲花的场景极少。
采莲蓬
采莲蓬,取其莲子,在中国的历史那可是久远久远。采莲蓬,一片劳动欢快的场面。“最喜小儿无赖,溪头卧剥莲蓬”,采下莲蓬,还能马上吃,多开心呀。但是“莲叶何田田”,描绘的应是“荷叶五寸荷花娇,贴波不碍画船摇”的场景。
莲蓬成熟的时候,荷叶应该是“也能遮却美人腰”的高度。荷叶也略感稀疏,不过若置身于荷野之中,用平视的角度,再伴有为数不多的莲花,也有“莲叶何田田”的美景。
采莲藕
初夏,到是有采藕苗、嫩藕的。那采藕的一下水,鱼儿就各奔东西,在船上的,也无法看到鱼儿如此悠闲地游荡在莲叶间。采莲藕可是件辛苦的活,烈日当空,淤泥遍布,没有什么浪漫可言。采成熟的莲藕,已到了入秋的时分,荷叶都渐渐稀少凋零,“莲叶何田田”只能靠脑海中的想象。
这首最著名的乐府歌辞,采的到底是什么呢?师友们一定有了答案。我们从歌辞名中有一种联想,冠名为《江南》,采的是有荷田的江南,采的是有荷田的江南美丽景色,采的是有荷田的江南风土人情,采的是情趣盎然的江南。
采什么都可以,采什么不重要,只要您向往江南,来到江南。穿梭于山水之间,来往于河湖之中,泛舟于鱼米之乡,一定能让您身心愉悦,流连忘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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