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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8/10 6:28:00

牛年说牛,有一种亲近感,人们都有话可说、有词可用。牛是人类的朋友,是农耕文明的标志,传统的农业生产、农村生活、农民生计离不开牛。挥别刀耕火种,揖别牛耕马犁,农业科技日益刷新、颠覆和改写着我们对“三农”的认知,但牛依然是中国乡村的风景、中华文化的元素,是中国人的乡愁记忆。

写下这个标题,似乎有一头牛正从长江中游南岸的三国故垒赤壁向我走来。那里是我的家乡,我在那里度过了童年。

国画《人勤春早》马在新作

湖北赤壁有个大田畈,大田畈里有个村庄叫莲花塘刘家,村口有一块地叫桅杆丘。刘家祖上出过一位翰林,丘田中的桅杆是专供刘翰林回乡祭祖省亲时拴马用的。虽然翰林先生难得回一次乡,且已作古久远,但桅杆丘保留至今,成了系牛和牛打滚的宝地。从拴马到系牛,风马牛不相及,但桅杆丘在村里一直有着神圣的地位和神奇的传说。除了桅杆丘可以系牛,村前村后还有一些拴牛的桃树李树柏树梨树棠棣树,村东村西搭有几间牛栏,石基泥墙,草棚木栅。夜归的牛或立或卧,不时嚼几口草,几分神定气静,几分闲情逸致。等到月光从天窗斜照进来,拂上了牛的眼睛,那粗重的鼻息声便伴着山林的涛声和潺潺水声,组成山村的催眠曲。晨起,鸡鸭鹅狗的欢叫声中,孩子有一些早课是必须做的,女孩子踩着露珠去桂花涧上采摘沾着露珠的*花菜,沐浴着梨花雨去老井挑水或者塘里洗衣裳;男孩儿到莲花塘上游的中和塘、顶上塘打猪草,或者牵着牛儿去塘坝洗个出栏澡。

鄂南山里的牛多是水牛,硕大的牛角盘像一个方向盘,指定着乡村生活的方向;宽大的牛背、厚实的牛身像坚固的屋基,驮着山里人祖祖辈辈积积攒攒的家业。牛是农家宝、吉祥物,是农民的命根子。耕田耕地,拖砖拖瓦,须臾不可短缺,从来就离不开。庄户人家安居乐业得有头牛,就像今天城里人家得有辆车。富足之家牛壮猪肥鸡鸭成群,鸡唱歌、鹅起舞、鸭赶场,猪打横炮、狗乱跳,农家小院上演着没有休止符的动物狂欢曲;贫寒之家省吃俭用也得畜养或者几家共养一头牛,轮流使唤、轮流喂养,牛是财富更是生产力,是农家少不了的壮劳力。禾场屋场,牛是现场的主角;石磙石磨,牛是铁打的主题。

牛习惯了贱养苦用,干的活多活苦、活脏活累,从不斤斤计较;住得简陋、吃得简单,养育成本低,从无半句怨言。青草枯草干稻草是主食,细嚼反刍慢咽,一夜大约能吃半捆草,牛无夜草不壮。于是,一捆捆干稻草带着夏收秋收的味道,被扎成圆柱形悬挂在树身,或者堆成圆锥形铺在废草垫上,经过几场秋雨冬雪的浸润,在没有青草的日子可以供牛过冬。棕绳穿鼻系柴扉,早晚有人问饥寒,半夜提灯去看栏,清晨起床添饲料,是牛主人每天的作业。把牛关在薄屋边,养在后院里,听着牛嚼草牛呼噜的声音,心里踏实而满足。

春天的图画里少不了雨、离不开牛、缺不得迎春花。一犁春雨半亩洼,蓑衣斗笠半袖花,春风应时而生,春光烂漫无边,翠绿墨绿草绿嫩绿鹅*绿,梨花李花桃花兰花栀子花,所有的草叶花蕊、溪中流石上泉都滴着青春的原汁,山里没有一丝不属于春天的颜色。春耕春播春消息,种田种地种希望,是庄稼人最看重的季节。挤密密绿盎盎的秧田里,一色儿的木制秧马儿在嘈嘈水声中切切地往前挪。秧马儿上坐着满脚泥水的男女青壮年,正俯身弯腰屈膝,两手在秧丛中敏捷地操作,小指贴着泥面拢着秧苗儿,十指一齐拔扯,两捧合成一把,在水里摆洗两三下,三五根干稻草一扎,扔在一旁等着装筐装篓装秧挑。双手忙着扯秧,两脚趱着前赶,嘴上也不闲着,张长李短、你贫我怼,叽叽喳喳像鸦雀儿泼了蛋。几条田塍之外的水田在等着,等着即将到来的秧苗儿;刚刚从田里起岸的水牛也在等,等着看自己刚刚翻耙过的软泥,成为秧苗们的新床。一扎扎秧苗儿像被扔手榴弹一样,均匀地抛撒在水面,眨眼间就落在了另一拨男女劳力的手里。随着一阵阵水响、一声声吆喝,欢快场面从秧田切换到了稻田。插秧的人儿脚在不停地后挪,手在飞快地插秧,五六根一丛,半尺远一棵,七八棵一排,深浅疏密有讲究,横平竖直斜成线,这是庄稼人的基本功、拿手活。村里被誉为农活高手的小伙子,一般都是媒婆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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