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姓名嘴讲故事之二
最美婆婆陈跃兰
殷昌树张洁
这是一个真实而感人的故事。故事的主人公叫陈跃兰，女，今年60岁，江苏省响水县*圩镇*南居委会七组人。
她几十年如一日，上敬老人，中爱丈夫，下抚子女，特别是在儿媳出车祸后她献出无私大爱陪伴康复。她的事迹在《雪山飞鸿》平台和《响水日报》已做过报道。近期笔者对她又进行了第二次深入采访，挖出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，作为典型事例在全镇宣讲。
一
学艺谋生
陈跃兰于年，经人介绍嫁给响水县*圩乡三合村的王乃富，我们的故事就从她结婚以后说起。
当年陈跃兰和丈夫结婚时23岁（小丈夫一岁），婚后一对小夫妻，俊男靓女，恩爱非常，正值改革开放初期，分田到户，自主经营，过着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，十分幸福。
转眼间，陈跃兰十月怀胎，瓜熟蒂落，第一个孩子出生了，是个女孩。遗憾的是公公婆婆重男轻女，一心要她生个男孩。但计划生育工作太紧，因此，一家三口开始了颠沛流离的“躲胎”生活。第二年，陈跃兰在外面又生了第二个女孩，夫妻二人带着两个女儿，四处躲藏。有时住在野地的棒秸簇里；有时躲在涵洞的水泥管里，过着“逃荒”生活。直到第三年，儿子王海恩出生第四天，夫妻俩像《超生游击队》一样，心满意足，拖大抱小，一家五口返回三合老家，找到干部，承认“错误”，认打愿罚，回家务农。
家中已被超生罚款清理得干干净净的两间空草房，只留下了两床破棉被，两扇门板，可怜巴巴的坚守在门框上。门前屋后，杂草丛生，一片荒芜。
陈跃兰和丈夫合计着以后如何生活？看到农村办红白喜丧事较多，缺厨师。王乃富决定向二姐夫殷作刚学厨师手艺。由于他心灵脑活，又是亲戚，一个愿教，一个肯学，时间不长，王乃富就掌握了烹饪技术和刀工基本功，回家置办了碗盏家伙，跃跃欲试。正巧，庄邻王文亮家建房上梁要办十桌酒席，就请王乃富试试看。王乃富尽心竭力，使出全身解数，初战告捷，一炮打响。圆满完成任务，赢得很好的口碑：利索干净；咸甜适度，口味宜人，从此站稳脚跟，全村人有事都请他办饭，生活逐步好转。
年，*圩信用社需要一名炊事员，崔文新主任听说王乃富的手艺不错，就聘他为炊事员，签定了五年劳动合同，定下“干满五年转性质”的协议。这时候的王乃富在信用社上班，不少想拿贷款的人都巴结他。他拿着工资，办着家宴，挣着外快，十分惬意，不久就还清了外债，盖起了三间瓦房。
二
求医之路
古人云：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旦夕祸福。
年，我地人人患上流行性眼疾（俗称红眼病），王乃富也未能幸免，他白天办饭，晚上挂水消炎，治疗不够及时，加之他酷爱杯中之物，喝了无良商店老板销售的假酒（甲醇勾兑），以致后来把百元面值当拾元使用，才发现已双目失明。
陈跃兰万分紧张，向信用社请了假，带着王乃富开始了漫长的求医之路。
陈跃兰打听到滨海有个眼科医生石玉德先生手艺不错，立即和大哥王乃兵一起带着丈夫到滨海就医，石医生检查后说：“你（王乃富）的眼睛彻底瞎了，如谁能治好，所有费用由我出！”满怀希望的陈跃兰听了医生的话，吓得六神无主，全身哇凉，一头栽倒在地上。大哥拉起陈跃兰安慰说：“我们再到建湖县的建阳眼科看看，说不定他们能治。”医院，检查后医生叫临时住下来治治看。住院治疗24天后，院方通知他们先回家去，以后再说。回家三天，陈跃兰和丈夫实在等不了，又去了建阳，建阳眼科医生宣布“无能为力”，拒绝接收治疗。
陈跃兰又打听到阜宁县施庄，有个从美国回来的刘必涛先生，兄妹俩开了爿眼科诊所不错，夫妻俩又风尘仆仆地赶去求医。刘先生检查后说：“要动手术，有百分之五十把握能治好！”陈跃兰喜出望外，请刘先生赶紧动手术，刘先生说：“你们先住下歇歇，后天动手术。”当天夜里，陈跃兰知道手术费不足，急着回家筹措，翻来覆去睡不着，对王乃富说：“你先住在这里，我回去借钱给你动手术。”天未亮就起身回家。根据刘先生的指点，她顺着苏北灌溉总渠堆向南找渡口。天空一片漆黑，伸手不见五指，堆上只有黑洞洞的树簇，不时传出一两声夜猫子叫声，吓得陈跃兰汗毛直竖，胆战心惊，一个年轻妇女，走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堆上，怎么能不怕呢？但是为了救丈夫，陈跃兰硬着头皮夜行！
大约几个小时，到了去白沙的渡口，东方也露出了鱼肚白，陈跃兰过河后才松了一口气。
回到家中，陈跃兰看到家里一塌糊涂，三个小鬏像沒娘的孩子。浑身上下又脏又破，不成人样，陈跃兰十分心疼，身上被汗水湿透，又累又困，忍不住悲从中来，抱住三个孩子痛哭，第一次流下了辛酸的泪水……
王乃富的兄弟姐妹们，听说弟弟手术差钱，都主动三百、五百元送钱，并劝慰陈跃兰宽心。陈跃兰的娘家兄弟姐妹们也都帮她筹钱，母亲把四百元积蓄交给四儿子送给陈跃兰，给王乃富动手术。年近八旬的老公公陪着陈跃兰到阜宁施庄，又赶回去照顾三个孩子。
王乃富的眼睛如期手术，正当夫妻二人充满期待时，却等来不幸的结果，王乃富动手术的一只眼睛不但没治好，反而牵连到另一只眼睛疼痛难忍，无奈之下只好由刘先生切断视网神经止痛。竟然双目失明，钱白花了。
回到家中，又听说盐城一个路边店有一个“包治眼病”的“名医”，陈跃兰“宁愿信其真”，病急乱投医，又带着丈夫前去拜访，在“名医”信誓旦旦的“包好”的谎言下，又买了四个月的药，“谨遵医嘱”，戒酒戒烟忌辛辣，4个月后，半点效果没有，才知道又上当受骗了。
两年后，陈跃兰听说全国知名专家到盐城义诊，抱着最后一点希望，去了盐城，受到专家的热情接待，检查后告知她们说：“他（王乃富）的眼睛已被庸医切断所有视觉神经，没有复明的可能，想开些，不要乱治花冤枉钱了。”并退回了12元挂号费，陈跃兰和丈夫才彻底死了心。
三
坎坷人生
几年的求医之路，使陈跃兰家欠债累累，举步维艰。失明后的王乃富几乎绝望，频临崩溃的边缘。
俗话说“有病人拐子多”。一个身体健康、聪明能干的人，突然一下子变成双目失明的瞎子，那种感受不是常人能体会的。
日常生活中，王乃富常常忘记自已看不见，时不时碰翻桌子和板凳，经常撞在墙上、门上、树上，头上、身上被磕得到处是伤，鲜血直流，脾气越来越暴燥无常，陈跃兰理解丈夫的心情，百般忍让。修了一根竹竿，让他拄着，辅助其行走，以防碰撞。
一天夜里，疲劳一天的陈跃兰在睡梦中隐隐感到有动静，惊醒拉灯一看，丈夫把绳索套在脖子上，在床架上打好了活结，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。看到这惊魂的一幕，陈跃兰迅速起床，解开丈夫脖子上的绳索，百般劝慰丈夫说：“王乃富，你不能走这一步，你放心，只要你好好活着，我就有了主心骨，我就是吃糠咽菜，也要上养老人，下服侍你，把孩子抚养成人。如果你死了，我这么年轻（当时她32岁），是不可能在你门上守寡的，这三个孩子怎么办？”当时王家人最怕的是陈跃兰离婚，王乃富听了爱人的表白后，为了老人和孩子他前思后虑，终于表示“不再想不开了”。看到丈夫回心转意，陈跃兰紧紧抱住丈夫嚎啕大哭，发泄了多日来身心的疲惫……
古语说：“天无绝人之路，”办法是人想的，这话一点不假。
经过观察，陈跃兰发现各处拆建，有不少废铜烂铁，何不就捡垃圾卖钱呢？
为了不让要强的丈夫面子难堪，陈跃兰每天天不亮就骑着自行车到很远的涟水南禄、三里等地捡拾人家不要的垃圾（废铁），不到一星期就检了一堆，她和丈夫把垃圾装在平板车上，拖到张集垃圾收购站去卖，第一次就卖了元钱，喜得王乃富合不拢嘴。但是后来捡垃圾的人越来越多，个别人素质低下手脚不干净，影响了整体形象，陈跃兰受不了人家的白眼，只好“改行”。
当时正值*响路铺路，*响路河堆两边更掉了好多树木，留下了许多树根。*圩街的薛同洲师傅在公路施工中负责收购树根熬制铺路的柏油，每担五元钱。陈秀兰准备刨树根卖钱，丈夫听说后，认为劳动强度太大，就是男子汉也嫌重，怕她吃不消，不让她刨树根，陈跃兰说让她试试。在*圩北边的堆下，陈跃兰刨空了一个大树根，把平板车塞到树根下面，费尽全力装上了车，可是怎么也拉不上路，她跑回家叫上丈夫和母亲（自王乃富失明后，她母亲经常来帮她带孩子），把树根拉到薛同洲家，过磅后竟然有斤，一棵树根卖了25元钱，这下增加了陈跃兰的创树根决心。薛同洲看到她的实际困难，关心地叫她不用来回跑，把刨好的树根堆在一起，他放车去拖。陈跃兰放开手脚专门管刨，在小圩、均平等村刨了不少树根，善良的薛老板果然派汽车去拖走，一车卖了元，这在当时就是一笔巨款，夫妻俩高兴地还了贷款和部分欠债。
可是，好景不长，公路铺筑结束，陈跃兰又“失业”了。
一次回娘家，陈跃兰的二堂姐家做豆腐，劝她也学做豆腐，告诉她怎么浸豆、磨浆、吊浆、烧浆、点卤、上包等，并让她动手实践。陈跃兰学会后，回来试做成功，越做越精：豆腐卖钱；豆腐渣喂猪；猪粪上田，有机地良性循环，生意赚钱，粮食丰收，陈跃兰家的生活逐步好转……
陈跃兰全家福
四
“贵人”相助
在王乃富失明的几年里，陈跃兰说她最愧疚的是对不起三个孩子，没能让她们好好读书，特别是大女儿王海燕。
当年，海燕的学习成绩总是年级前几名，特别优秀。但家中的特殊情况，陈跃兰不得不违心地让她辍学回家，帮她料理家务。学校的潘恒左老师多次挽留，还组织学生采桑叶帮她家养蚕、劳动等，但为了这个家庭，陈跃兰流着泪狠心地让海燕辍学了，懂事的孩子尽管有太多的不舍，最终还是流着眼泪弃学回家，用柔弱的小肩膀协助母亲挑起家庭的重担。
陈跃兰的大女儿王海燕
现在说起这事，陈跃兰还泪流不止，感到对不起懂事的女儿，是她扼杀了一位大学生（或许是科学家）。她想对女儿说：“妈妈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啊。”同时也感谢当年潘老师的诚心帮助！
在王乃富失明后的第三年，也就是年，*圩乡镇府的干部老张爹（张立璋先生），来到陈跃兰家，对王乃富说：“盐城红十字会免费开办残疾人技能培训班，包吃住，你去参加学习吧。”王乃富说：“张爹，我双眼不通能学什么？”张老说：“你可以学习肓人推拿、按摩，医院去，为病人服务。”王乃富犹豫不决，陈跃兰立即对丈夫说：“这是个好事，感谢上级为残疾人着想，你一定要去参加！”
王乃富参加了培训，结业后不忍离开辛苦的妻子，回家后经人介绍到*圩浴室替客人按摩，一人一次10元，由于对经络、穴位、力道等等把握的比较到位，客户反映很好。薛佃龙等朋友力劝他开门市，挂牌经营。
陈跃兰坚决支持丈夫的开店工作，卖掉家中的牲口、转包了土地等，跟随丈夫到街上发展。
响水县残联领导知道他家情况后，拨给他发展资金0元，帮他租了门市，置办了有关器械，“聚富推拿按摩中心”终于开业了！几年后，陈跃兰的孩子们都已长大成人，成家立业，儿子王海恩在部队学医（针灸专业），为了帮助母亲照顾父亲，他谢绝部队挽留，主动退伍回乡创业。由于他们态度好、业务精，小店越办越好，声名鹊起，门庭若市。在赢得赞誉的同时，也获得了回报，并在灌南的小窑、百禄等地开了几爿分店，不但还清了所有外债，而且还购买了两间门面房……
陈跃兰夫妇在替患者按摩
五
飞来横祸
年4月13日，陈跃兰的儿子、媳妇、二孙女在送大孙女上学，在从响水返回*圩的途中发生了车祸，一家三口不同程度地受了伤，事故导致双方车辆报废。儿子与二孙女经医院抢救脱离危险，而儿媳陈慧的左侧前后脑颅骨粉碎性损伤，凹陷了拳头大的深坑，虽经全力抢救，也只能在重症监护室处于植物人状态。
突如其来的飞来横祸又一次考验着这位饱经磨难的女人，在大难面前，虽然说命运多舛，但她没有退却，仍然选择了坚强！她关掉门市，全力救人！为了更好地治疗，医院把陈医院颅脑外科，然而，陈慧的伤势毕竟太严重了。三个月后，医生的最终结论是“很可能人财两空，就是救活也是终身植物人。”
面对病危的侄女，陈慧的姑姑含泪恳请陈跃兰给陈慧选择一块好茔地。陈跃兰坚决地说：“请亲家姑放心，陈慧既然嫁到我家，就是我的儿女，十指连心，两个孙女不能没有妈妈，只要她还有一口气，我决不放弃！”
儿媳接到家中后，她对全家的工作、生活重新做了安排：关掉其他店面，合四为一，老公和儿子专门负责门市的接待、推拿、按摩工作；自己负责儿媳的胃管鼻饲、大小便、捏手捏脚、身体按摩、洗澡、楼上楼下的接送，定时为儿媳做体能训练，激活脑垂体等日常生活起居。一个人从早到晚，像上紧了发条的挂钟，不停地摆动；又像鞭抽的陀螺，无休止地转动着。
医院
做进一步检查
康复中的陈慧
在这场生死大营救中，所有人都彰显了人间大爱，陈慧的父母，深明大义，主动承担了抚养外孙、外孙女的重任（带在响水读书），让亲家母腾出时间全身心地服侍、护理女儿。而陈跃兰则日复一日、月复一月地忙碌着，多个日日夜夜，陈跃兰不知吃了多少苦，熬了多少夜，从不叫苦。
皇天护佑大爱人，陈跃兰精心的护理，使陈慧的身体由枯瘦转为白胖，逐步从植物人中苏醒过来，不但有了知觉，而且还有了味觉，知道要吃饭，还能从喂的饭中用舌头剔出鱼刺来，体能训练时感觉累了或感到不高兴时，还知道动手打人和骂人，会歇斯底里地嚎叫，陈跃兰的身上被儿媳抓得伤痕累累，头发被一缕一缕地缠下，每当此时，陈跃兰都忍着痛，不急不躁，笑咪咪地哄着她。睡觉时，她把陈慧搂在怀里，犹如搂着希望，亲娘一般慢慢拍打着让她进入梦乡。
去医院复查时，陈慧的现状让所有的医护人员无又啧啧称奇，都说陈慧能苏醒地活过来，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！谁能知道这一切饱含了陈跃兰的多少心血？
前不久，陈跃兰又贷款几万元，医院做了第一次颅脑外科修复手术，效果明显。她说等恢复一阶段，再去做第二次修复，将会恢复得更好。当陈跃兰看到儿媳脸上显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时，她也忍不住流出激动的泪水……
陈跃兰为儿媳做康复训练
六
感恩的心
在采访中，陈跃兰眼里含着泪水反复说着感谢共产*，感谢*府，感谢社会各界爱心人士。
陈跃兰回忆说：年，是我丈夫双目失明的第二年，我家遭受经济、精神双重打击，是最迷茫的艰难时期。当时公公已经八十多岁，不能独立生活，我们兄弟几家轮流供养。村主任乔加林同志看到我家困难，打算叫我不承担服侍老人的义务，专心服侍丈夫，抚养几个孩子，几个哥哥也没有意见。但是我没有同意，我对乔主任说：“谢谢大家的好意，我不能这样做。几个哥哥家也有难处，我不能再增加他们的负担。人都有老的时候，我不能放弃赡养老人的义务，只要我有一口吃的，就不会饿着老人。”
陈跃兰说：“在艰难困苦时期，村、乡、县各级领导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家，帮助我度过那个不堪回首的日子。”
她说：“儿媳的车祸发生以后，县残联第一时间就给儿媳评了残，按季度领取残疾人生活补贴；县红十字会在春节期间对我家进行慰问，送钱、送油、送米、送棉被；*圩镇*府还安排民*领导送来许多年货；疫情期间，我们根据*府指示，关门停业，事后，镇*府还送来误工补助费；雪山飞鸿